余老濕Eats your flowers

【毕苏/狗带CP】雨夜(上)

【原作向】(上)是畢的視角,(下)是蘇視角

有相遇,還有相知相識相愛


【毕苏/狗带CP】雨夜(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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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苏/狗带CP】雨夜(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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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苏/狗带CP】雨夜(下-3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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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掩没整个白日,化成了朦朦胧胧的黄昏。

 

毕忠良透过窗户,看到行动队大楼门口横亘着的黑色别克车,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辆汽车象是宣示主权般的挡在门口多久了?三天?还是一周?

 

“碍眼!”他低声啐了一口,吩咐身边的随从,“让人把车移开!”身边的人答应了一声小心地退了出去。

 

自从陈深队长和柳美娜凭空消失后,毕处长这几日来一直心情不佳,浓茶和烈酒交替着喝。大家都心知肚明,陈队长多半是赤匪安插在处长身边的一个暗桩,几年来传递的消息不计其数,可谁也不敢开口提,怕被处长的枪子儿崩了脑袋。

 

处长,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

 

黑色别克车的主人是苏三省,升迁为55号直属行动队第二分队队长不久,立了不少大功。这世道就是如此,有人走了自然有人补上来,不管什么原因。总部要将第一分队也划入苏三省麾下的传闻,毕忠良也听了不少。

 

该死的陈深,该死的苏三省!

 

毕忠良向手下要了根香烟,烟丝受了潮,一直点不着。于是,他索性将烟放在靠近火炉的地方,一边暖手,一边想把香烟烘干。毕处长从不抽烟,他只喝烈酒。第一次抽烟还是陈深递给自己的,那时候苏三省刚刚升迁,自己在庆功宴上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游刃有余。

 

毕忠良也没待见过这位姓苏的下属,至少见第一面时不喜欢。相较起来,他那位叛变了的兄弟相处起来更叫人舒服,可他终究看错了人,深藏不露的人永远把自己最真实的部分展现出来,才能迷惑世人。但对于苏三省,他还是有把握的,写在脸上的野心勃勃,还有那碰都碰不得的自尊心。

 

第一次见面,是在55号阴湿的大牢里,苏三省被反手拷在椅子上,吊灯吱吱呀呀地摆动着,刺眼的灯光让苏三省不由得皱眉。他听到脚步声,转而挑眉看着来人,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唾沫。

 

“毕处长亲自审我,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苏副站长,久仰大名了。”毕忠良搬了张椅子,在苏三省对面坐下,不急着问话。

 

苏三省倒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我看毕处长需要好好调教手下了,不问问我和曾站长是来干什么的,就把人铐起来,你们直属行动队还真是雷厉风行。”

 

“手下们有些心急了,还望副站长见谅。曾站长那儿我们已经沟通过了,总部李先生也很满意你们提供的‘厚礼’。”毕忠良向椅背一靠,拿起手边的搪瓷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热茶。

 

苏三省终于直起身子,身上的伤扯得他龇牙咧嘴的,“那么毕处长想要怎么处置我们这些送礼的人?”

 

“自然是厚待。”

 

“就这么厚待的幺!!”苏三省一声低吼,让毕忠良身后的扁头一哆嗦。

 

毕忠良不由得心生愉悦,面上却云淡风轻。

 

“松绑!”他吩咐到。

 

 

 

说的厚待,也不过是这乱世中短暂的苟全性命,人说不破不立,可毕忠良深知,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他只想着如何过好每一天,让自己的烟土生意赚得越来越多,直属行动队在上海的盘剥越来越多,以及如何让太太刘兰芝的病尽快好起来。他打算好了,如果哪天汪精卫撑不住了,他就投诚重庆,或者去延安,再不然就带着太太去国外。

 

突如其来的汽车鸣笛声把毕忠良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对不起,毕处长,前面巷子口挤了太多人,我没注意。”司机抱歉地说。

 

“绕路吧……”

 

“是是是。”

 

毕忠良原是出来和人谈生意,他却鬼使神差地把苏三省一块儿带到了霞飞路上一处隐蔽的餐厅,吩咐人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给他,自己便上了二楼。等了约莫一刻钟人还未到,这让毕忠良心生狐疑。

 

稍许,就听到扁头气噔噔噔地跑上楼,“不…不好了,张老板……被,被飓风队……在巷子口……”

 

毕忠良将杯子重重放下,茶水溅在了他的袖子上,化开一片水渍。

 

被杀的张老板为自己走私烟土和军火已有数年,自从飓风队在上海滩大肆捕杀汪政府官员以来,人人自危。自己是飓风队暗杀名单上的第一位这是人人皆知,可没想到与自己有生意往来的人也难逃一死。

 

这生意是谈不成了,败兴而归是小,日后自己在上海滩商界的势力范围、钱财来源,都将大打折扣。想到这,毕忠良就觉得太阳穴一紧。

 

此时的苏三省正在大厅里狼吞虎咽,还不忘与上茶的小妹调笑两句。

 

“苏先生,您慢点吃。”

 

“小时候我家闹过饥荒,吃得慢的,都饿死了。”说完又低下头心无旁骛地扒饭。

 

“55号可饿不死你。”毕忠良走下楼,木质楼梯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苏三省咽下口中的饭菜,擦了擦嘴,喝了口刚泡好的普洱,开口说道:“那也得日本人先不饿死55号才行。”

 

这一来一往,倒让毕忠良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也不再搭话。他取出左侧口袋里的金壳怀表,看了看时间,吩咐手下备车。

 

“毕处长的怀表可真别致,可我还是惯用手表。”

 

比起西装革履,毕忠良确实更偏爱中式长衫,立领、左右开裾,然后在左侧的小口袋内装一块金壳怀表,表链系与衣扣之上。所以比起手表,他怀中总是揣着一块镶着珐琅画的精致怀表。小时候他看父亲、爷爷都是这样穿的,要看时间了,就“啪”地打开,露出滴答滴答的白表盘、黑表针,说不出的优雅和傲慢。小时候的毕忠良自然不懂,只觉得成年后的自己也应该和父辈们一样,在百乐门、大都会这样的地方穿梭,听着听不懂的音乐,与那些金头发的男人女人们觥筹交错。后来家道中落,他阴差阳错成了军人,带兵打了几场仗,谋了个令人羡慕的职位,苦日子才算过去,不管是不是暂时的。只不过穿长衫,戴怀表的老派作风被保留了下来。

 

苏三省的话确是挑衅意味明显,让毕忠良不由得皱眉,可此刻他心情不佳,就放任这野猫逞了一时的口头之快。

 

 

 

烟烤得差不多了,点着后,烟丝在火星中踡缩,然后消失殆尽。说起来,毕忠良对于年纪的认知是在发现睡眠减少后开始的,这些年,入夜后他越发难以入眠,身体倦怠却始终无法入睡。吐纳之间,烟雾瀰漫,此刻他一面觉得困倦,一面又任凭记忆一波波的来势汹汹。

 

 

 

 

 

苏三省清缴国民党军统上海站行动中立功的嘉奖很快下来了,这也是他正式归为毕忠良麾下的第一天。直属行动队第二分队队长,东亚政治研究所建设负责人,梅机关长影佐少将跟前的大红人,随便哪个头衔都叫嚣着苏三省的平步青云。毕忠良有些不快,还有些担忧,他怕苏三省在上海滩过快站稳脚跟,更有些时过境迁的感慨,曾经自己这个特别行动处处长上台,总部也没给自己派几辆车开道的先例。

 

苏三省来到上海饭店时已经有些晚了,他军装穿得笔挺,站在门口的时候竟让毕忠良都有些刮目相看。进门后他掸了掸左肩上的雨水,瞪了一眼身后为他撑伞的随从,转而笑着接受来自大家的祝贺。

 

“苏某不才,让各位费心了。路上雨大,车子开不快,还望见谅。”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歉,毕忠良习以为常,这是苏三省式的傲慢。

 

“苏队长来了。”毕忠良摆摆手,招呼苏三省入席。

 

说起来,每次苏三省的出现都伴着雨水,有时是绵绵细雨,有时是大雨倾盆。这次也不例外,毕忠良为他摆庆功酒的这天也下着大雨,厅内悠扬的音乐盖过了门外的一声巨雷,大家都在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恭喜苏队长了。”毕忠良带头举杯,细长的眼中泛着精明,陈深也不情不愿地跟着站了起来,和在座的人一一碰杯。苏三省似乎很是受用,和毕忠良对视时也少了些狂妄,连说了几句“谢谢”。识时务的人,毕忠良一向是欣赏的,他在明面上给足了苏三省面子,苏三省以后作为第二分队队长的工作才能顺利开展。

 

好一出宾主尽欢的好戏。

 

夜如打翻了的浓稠墨砚,将黑色的雨泼洒在大地上,宾客们都有些微醺了,纷纷开始互相劝酒嬉笑,主人公苏三省悄然退席,溜到饭店露台上抽烟。

 

“苏队长怎么一个人?”

 

苏三省闻声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毕忠良。“毕处长不用应酬幺?”他很清楚,表面是给自己庆功,实际上是毕忠良加强与汪政府官员联系的一次机会。

 

毕忠良并未答他,只是夸道:“这次的行动苏队长做得很好,真希望队中多谢你这种青年才俊。”

 

苏三省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脸的轮廓。其实,这第二分队队长的年纪并不大,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痕迹,算起来比毕忠良小整整一轮有多。他似乎喝了些酒,语气有些不耐烦:“言重了。但这就我们二人,毕处长不需要打官腔了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刚想递,又收了回来。“忘了毕处长不抽烟。”

 

“你倒记得清楚。”毕忠良有些意外,也就不再说场面话了。

 

他在各种场合见过苏三省,狡黠的,狠厉的,不得手段的,就是没有见过现在这样子的。穿着军装的青年人靠在身后的罗马柱上,抽着香烟看向黑暗的远方,并不在乎日后的顶头上司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打量。毕忠良定不会用威武挺拔来形容这个阴冷潮湿的男子,却又觉得这夜的他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毕忠良也说不清。

 

“苏队长破了军统上海站,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苏三省目光微微一闪“人生短暂,又时值乱世,只求活着的时候做一回人上人。”

 

毕忠良有些惊讶,这人竟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面前将野心暴露无遗,是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坦白,又或者他巧妙地避开了具体的问题。

 

象是看出了毕忠良的心思,苏三省答道:“这里歌舞升平,实则外头饿殍遍野,社稷凋敝,重庆、延安,都想拨乱反正。可我苏某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没那种志气。谁给我钱,给我地位,我就替谁办事。”

 

“苏队长过谦了。在毕某看来,苏队长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决心,今后定能成大事。”毕忠良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苏三省并不像在敷衍自己,他始终没有搅动风云的器量,可说起话来的语气,像足了年轻时的自己。但自己就曾有过那种器量幺,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噬不见齿、为鬼为魅,自己什么没做过,什么没见过。

 

他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大厅里与柳美娜说悄悄话的太太刘兰芝,还有已经脚步虚浮的陈深,叹了口气。

 

“不早了,我也就先告辞了。”苏三省看了看天色,一欠身,作势要走。

 

在他要离开前,毕忠良叫住了他,“苏三省,万事小心。”话说出口,却有些后悔了,自己是恨不得这个日本人跟前的大红人赶快被飓风队杀死的,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叮嘱了一句。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这个雨夜的对话,让毕忠良思绪万千了良久。

 

终于,黑色的别克车在另一辆车的护卫下像两条水中的鱼一样消失在了夜幕里。苏三省离开后,毕忠良又喝了不少,最终在陈深的搀扶下才回了包房,在包房里抽了他生平第一次烟,火星在黑暗中闪烁,毕忠良没醉,他反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清醒。

 

 

 

后来,苏三省常常来找毕忠良,抓捕唐山海之前那段时间来得尤为勤快。

 

“苏三省,你当行动队是你的上海站幺!”

 

“上海站又不是我的,我只是副站长而已……”苏三省脱口而出后有些后悔,噤了声。让毕忠良看了觉得有些好笑。

 

许是熟识了的关系,苏三省说话也越发没了规矩,倒不会像陈深那样直呼自己的大名,还是称自己为“毕处长”,可言辞间毫无尊敬。坊间都说,陈苏二人是毕忠良的左膀右臂,一个是自己不知进退的“弟弟”,一个是自己不得不防的得力部下,只有毕忠良知道其中的滋味。

 

 

 

再后来,陈深叛变,带走了自己的信任和多年的兄弟情谊,每天听着太太刘兰芝在家中哭泣,让毕忠良觉得气愤,还有些孤立无援。他突然想到了苏三省,那个雨夜里和自己说要成为人上人的青年。

 

毕忠良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苏三省呢?!把他给我叫来!”

 

下人欲言又止。

 

“又去米高梅喝酒了?”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毕忠良突然右手一挥,水晶烟灰缸被甩出几米远,支离破碎,吓得屋内的人纷纷一颤。

 

他有些坐不住,再次走到窗边,看到行动队的好几个兄弟将那辆碍眼的黑色别克车移到路边,毕忠良才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把苏三省找来。”毕忠良吩咐了一句。

 

……  ……

 

“处长……”身后的随从这才硬着头皮上前答话,“处长,刚得到的消息,下午,苏……苏队长他,被飓风队……”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大真切了,毕忠良耳边只有寒冷冬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他定了定神,随后匆匆披上一件皮衣,下楼钻进了汽车里,汽车发动的声音有些刺耳,然后像一条黑色的鱼消失在了夜幕里。

 

 

 

TBC.


以後會有蘇視角。我認為的畢不是個露骨的人,他年長,有妻子家庭,有事業。而且我也不覺得他會喜歡蘇這種人,頂多是一種惆悵和對過去的懷念吧。

但蘇比較年輕,情感更外放,所以以後寫蘇視角會比較多的互動。

這大概就是個「我遇到的只是我想像中的你」和「你遇到的我已不是最好的我」的陰差陽錯的故事,所以二人不可能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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